文|米勒尔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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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米勒尔的猫
耶稣的形象改变着他们的水平线,是一种发散的形式。当然,你也可以感受到一种等级概念的存在,耶稣形象最大,其次是周围的使徒,然后到隔间中的使徒,再到横梁中的,再到周围的圆形小雕塑,最后是最外圈的小型装饰物。
这种等级概念没有限制在建筑框架内,而是融合到了艺术家的思想观念中,在这种观念下,他对整体进行划分,进行一种秩序的安排。再来看摩伊萨克(Moissac)的门楣,使徒的整齐分布带来一种秩序感,多少还是会让我们想到沙特尔教堂的布局。
但这里和沙特尔不同的是,这里所形成的集中点是艺术家有意的安排。你可以看到使徒的头都是朝向耶稣的,四福音的象征物的头也都偏向耶稣,整个形式逼迫着我们不得不去注视中间的主要人物,这是一种有意的安排。
这种安排并不像沙特尔那样,是按照建筑结构严格的追寻水平、垂直线,而是采用了一种集中点的概念,同样还运用了一种特殊的形式,即弧线的运用,四福音书象征物扭动的身体,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一种动感。
旁边的天使也不是呆板着站立着,身体也在扭动着,并且与旁边的动物穿插在一起。如果这里的形象还不足以说明这种曲线感的运用,那就来看一下这里的门间柱。门间柱的正面是由一只公狮子和母狮子交叉成X形环绕分布,这种形式是一种全新的运用。
也许是受到手抄本中缠绕藤蔓的启发而创造出的,相对应的,旁边的圣彼得身体也呈X状,造成了一种动感和紧张感,与上面的使徒形成鲜明的对比。可以看到,这样一种全新的构图形式的运用与建筑结构完全没有关系。
也许是这种样式在当时比较流行,别的艺术家也喜爱运用这种题材和形式,最右边的这张图,同样也是运用了两只动物交叉的形式,只不过这里的狮子头换成了鹰头,并且还给它们配上了故事,它们正在追逐自己的猎物,而且猎物从上到下都不一样,整个画面充满了动感。
一个有趣的例子
这是一个法国南部苏雅克(Souillac)内部墙面雕塑,它是从不知什么地方的教堂大门上搬来的,是由后来人拼起来的作品,,左右两边的人物好像和此不是一件作品,因为上面的三叶拱门对于他们来说大了点,但从内部的断裂处的接缝来看,又是相吻合的。
中间部分表现了一个关于西奥菲("Theophilus")的故事,在中间封闭式的空间里,艺术家就像是在画插画,完全没有受到中心轴线和建筑框架的束缚,一气呵成的将故事展现完整,有一种连环画的戏剧化表现。
但是两边的人物却正襟危坐,严格遵守水平与垂直线,显得庄严而稳定。像这种三叶拱门样式的作品,大部分的构图中,都会强调一种中心价值的概念。
圣马丁(SaintMartin)的故事作为一个救济施舍的典范,是中世纪的一个很传统的表现题材,他的传记作者是苏尔比基乌斯•西佛勒斯(SulpiciusSeverus)。
书中的描述是这样的,圣马丁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碰到了一个只有半个脖子的穷困潦倒的乞讨者,他就将他的风衣撕成两半,给了这个穷人,结果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天使和上帝,并听到了上帝的话。
你给乞讨者穿上衣服,也就相当于给我穿上衣服。来自10世纪德国福尔达(Fulda)的手抄本中,在描述这个场面时,左面表现的是马丁把衣服分给乞讨者,右边是他在睡觉,并且有一个光圈中的耶稣的形象。
耶稣的形象
但是,看摩伊萨克回廊柱头,这里却把圣马丁表现成是坐在一匹马上,而不是走着,他被赋予了一种贵族身份,这种表现形式影响了后来的几个世纪,直到15世纪时,他变成是从空中飞落下来,到16世纪又变成殖民地的统治者,祈祷者则变成了一个贫穷的印第安人或殖民者。从这个形象的改变中,可以看到独特的时代特点。
11、12世纪的基督教的典范不再只是一种象征性,它与封建等级制度有关,特征性的表现也与当时的生活息息相关。
这件作品是中世纪早期的一件石棺雕刻,石棺中躺着的人是圣维克特(Victor)修道院院长Isarn,但是如果没有石碑上的碑文做辅助的话,我们还是很难辨认出他的身份,也许会把他误认为是某个使徒,但是再来看摩伊萨克回廊柱敦上刻画的修道院院长的形象,就很容易看出两者的区别。
摩伊萨克的雕刻似乎更像是位院长,从他庄严的姿势和华丽的服饰上都能看出,而且他的脸庞也似乎具有个性特征,他会更容易让我们记住。可见,这时对肖像的刻画更具个人性,这种形式的发展也反应出了石质雕塑技术的发展。
20世纪之前的很多学者都曾认为罗马式的雕塑简单、粗糙、野蛮,甚至具有孩子般的幼稚,但是作为一种与古典造型迥然不同的造型语言,似乎更能为现代的观众所接受,因为它的抽象、概括的形式以及夸张、变形的特点与表现主义的绘画很相似,抽象主义绘画也许就来自于这些怪物,而且这也成为区分罗马式雕塑和哥特式雕塑的有力证据。
这种形式化的特点与蛮族艺术有很大的联系,从他们的金银制品的装饰上,可以看出他们对清晰的结构、装饰造型的喜爱,流传的盎格鲁撒克逊手抄本中的对大写字母的装饰,也能体现出他们对形式的驾驭能力,而这种能力继承给了罗马式雕塑。
基督教所要表现的形象都是旧约、新约里的人物,单从衣着上来看,他们基本上还是沿袭着古代的衣着风格,但这时期在塑造人物时对待衣褶的处理上逐渐形成两种风格,一种风格叫做镶嵌式(panel),身上的衣褶就像是由交搭重叠的金属条制成,带有锋利的金属边缘。
这种风格包含两种形式,一种叫做互套式V形衣褶(nestedV-folds)——即主要采用一个镶板,其中若干V形衣褶一个套在另一个之内,像圣经手抄本中的《吕尼经文选》中对人物的刻画就采用了这种形式,在一些金属制品中也很容易找到找到这类风格,比如在阿布丁霍夫大修道院的移动祭坛中的人物塑造,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这种V形互套的镶嵌感。
镶嵌式另一种表现形式,称为附着性曲线(clingingcurvilinear),这在克吕尼教堂遗留下的回廊柱头的雕塑中可以看到这种风格的存在。
这种镶嵌式的风格来源于拜占庭艺术中对线条的运用,随着对这种风格的传播与运用,在西欧发展出一些变体,其中最重要的衣褶处理的风格称为复线式(multilinear),即服饰的镶板常常被若干几乎是平行的衣褶线条圈起来,这种线条的运用相对镶嵌式,显得较灵活、自由。比如欧坦西立面大门处对耶稣形体的塑造,就运用了这种形式。
在很多罗马式雕塑中,都可以感受到硬挺的镶嵌式线条与相对柔和、自由的复线式线条的运用,但我想说的是,两者不是一种孤立的概念,有时二者也可以结合在一起,而且罗马式雕塑发展到成熟期时,更注重对复线式线条的运用。
比如维孜莱抹大拉的玛利亚教堂西立面入口处对耶稣服饰的处理,可以看出,在这里艺术家对线条的运用已经相当娴熟,可以称为是复线式线条的进一步发展。
总之,艺术家对服饰衣褶的处理越来越灵活,且开始形成自己的风格,如此处理出的形象也较早期接近拜占庭的艺术形象有很大的区别。
罗马式雕塑中普遍存在的人物形象、姿势,都会有一个模板,这个模板很多都来自于早期的手抄本,关于基督教艺术与手抄本的关系,马勒做出了详细的说明,他认为12世纪的基督教艺术受到东方艺术的影响,主要可以概括为希腊风格和叙利亚风格。
中世纪的艺术家就是根据手抄本的这两个不同来源来进行人物塑造,找到相对应的例子并不难,因为他说的都是普遍性的特征,但其实关注点在于雕塑在这些普遍特征下的改变,以及从这些改变中所折射出的新的审美趣味。
这些趣味具有个性化的雕塑中还出现了圣徒或修士经常穿的衣服,外面由整块布将身体裹住,可套头,像是长套衫看这个第戎(Dijon)圣贝尔尼(Saint-Benigne)教堂中两个未完成的柱头。
拿罗马式和哥特式的雕塑进行一个对比,就很容易看到二者在形式上的区别。这两个雕塑都是在表现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的场景。罗马式雕塑中亚当和夏娃的头发是贴着人体的结构线走的,没有高低起伏变化,是一种概括性的处理手法。
但哥特式却不会这样表现,亚当和夏娃的头发有起伏,也很时尚,而且亚当的腿似乎扭得有些别扭,那棵树也显得很僵硬。还有表现托梦给三博士的这两个雕塑,你可以明显感受到罗马式雕塑中的这个床单极赋形式感,而哥特式的则更多的注重对褶皱的刻画。
也许你会说,罗马式的雕塑较哥特式雕塑的写实、成熟显得过于简单,甚至有些可笑,但这些并没有妨碍到你对这个故事的理解,反而,罗马式雕塑清晰的结构会让你一下子就能看出它所表达的内容,而且它会通过一种形式首先把重点表现出来。
比如,同样是表现耶稣诞生的画面,罗马式的会着重的用一个半圆形的拱门将圣母与圣婴封闭在这个空间里,而哥特式的则不会做这个强调。但恰恰因为对这种形式的运用,使得你的眼球会马上被它吸引。
参考文献
[1]穆睿清,姚汝勤编选《外国文学参考资料上册》,地质出版社,1984。
[2]朱迪斯.本内特,C·沃伦·霍利斯特著,杨宁,李韵译《欧洲中世纪史》,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
[3]王春辰的《夏皮罗中世纪美术研究——论一种作为文本的视觉语言符号学》博士论文,2007,中央美术学院。